《蚵豐村》
 
圖像裡可能有一或多人、天空、海洋和戶外
 
某程度上,我覺得《蚵豐村》滿裡想的。用16釐米拍攝的電影、柏格曼風雨欲來的樹、庫斯杜力卡被水淹沒的島嶼、安哲羅普洛斯風景裡的雕像、塔科夫斯基雕刻時光的記憶,張作驥的餐桌還有八家將、白景瑞置入臺灣的新寫實、或是各種你還能想起的電影創作者,對於自己的家鄉、生活回溯的事情,賦予了一種救贖、期盼或是安慰,那總是一件很理想的事情。
 
六零年代時,臺灣電影有了名為健康寫實的文藝政策,由李行和李嘉執導的《蚵女》正是一大代表作,也是臺灣第一部自製的彩色寬銀幕電影。那裡頭說的問題是,正值時代的進展,鄉鎮裡的漁夫和蚵女相戀,終成連理,一起伴隨著時代起飛、現代化和改革,海岸有了一種欣欣向榮的生命力。她們在海岸邊採蚵,視為了一種年輕、活力還有健康寫實的影像;半個世紀過去了,沿海養殖、地層下陷,工作者老化又伴隨著時代產業轉型的鄉鎮,被漲潮的海水給淹沒了墳墓,模糊了在土地之間的邊緣。回到老家的男人,臭屁著硬撐著自己在台北多麽風光,父親衰老的身體、年久失修阿公的墓、總是昏暗的家屋,有一種靜默的哀鳴。
 
《蚵豐村》選擇了膠卷應和了一種物質性的粗礪,我們看見點點的顆粒、還有明顯模糊的可能,柔光折射出來那些看起來復古的生活。好像人們都回到了一種不同的世紀,那裡快要淹沒了、那裡還有一些人記得,隨著夜晚慶典的煙火閃爍,活了好多世紀。虔誠的人祈福,王爺的慶典眺望鏡頭,濃縮了小鎮很渺小的希望,對比遙遠的世界裡,其實只是回到了一個家鄉。為什麼感覺這麼疏離、沒有希望一般,甚至落寞?
 
有一些雋永的事情需要我們花點時間去凝視。這樣的寫實裡,混雜了曖昧不清的當代性(有手機、報導、或是明顯暗示是此刻)但卻有股深刻的力量要拉回到架空的寫實裡,那裡要是魔幻的,魔幻是諷刺失落的世界。這世界裡,父子說話時總愛使用置中平視的中景,他們就對著說話,有時吵架,有時無關緊要、有時是勸戒的教誨。掛念著蚵田傳承的可能,但卻忘記了淹沒消逝的土地邊緣,我們到底是愛著生活,還是被迫著在這裡過日子,想像愛著它?
 
緩慢的、不知去何方的小筏、失去系譜的家族,年久失修的墓,王船燃燒火光的溫度,我覺得那一顆夜晚裡一起看煙火被映照的面龐很理想。充滿了很多矛盾和慰藉在裡頭。這是另一種寫實的問題,起乩時我們會用一些鮮血作為一是的媒介,串連起痛苦還有復原可能,即便我們都還不知道那些為什麼憂傷的光。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    創作者介紹
    創作者 sean8398 的頭像
    sean8398

    少年神經質 Seaghán No.08

    sean8398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